惊蛰过后,天气渐暖,此时正是游春踏青的好时节。绿杨含烟,拂晓轻寒。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跑到城外观赏次第开放的杏花。一阵春风过后,杏花开满枝头。有的刚打骨朵,尖尖的绽出一点红晕,像少女的唇;有的正热烈地盛开,一枝枝,一簇簇,红的,粉的,薄如蝉翼的花瓣在风中颤动着,如梦,如幻,如烟,如霞,如火。蜂飞蝶舞,春意盎然。人在花丛中,她勾起你的情思,唤起你的回忆,让你痴痴地流连着,赞叹着,好像早已迷失了自己。在这样的春光美景中,很容易让人想起古人的美好诗句。在众多描写春天的诗词当中,我最喜欢北宋词人宋祁的《玉楼春》。那是900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光明媚日子,才华横溢的词人宋祁来到郊外饮宴赏春 ,眼前的美好的春光不由触动了他的写作灵感,于是他写下这首描写春天的千古绝唱:
“东城渐觉春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这首词赞颂明媚的春光,洋溢着珍惜青春和热爱生活的情感。上阕写初春绚丽的风景,描绘出一幅生机勃勃、色彩鲜明的春景画图。诗人写春日绚丽的景色,颇为精到,尤其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点染得极为生动。下阕由写景转抒情,词人从主观感受上对美好的春光又做进一步的烘托,抒写出了人生如梦,时光稍纵即逝,应及时行乐的情趣。这首词在当时就是誉满词坛的名作,宋祁因此赢得“红杏尚书”的美名。清人王国维在其著名的词论集《人间词话》中说:“‘红杏枝头春意闹’,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唐圭璋在《唐宋词简释》评《玉楼春·东城渐觉春光好》时说:此首随意落墨,风流闲雅。起两句,虚写春风春水泛舟之适。次两句,实写景物之丽。绿杨红杏,相映成趣。而“闹”字尤能摄出花繁之神,其擅名千古也。
面对如画的春光,有几人如词人一样珍惜和留恋呢?我觉得宋祁很有生活情趣,活得那样潇洒从容,词里充分表达了他那种人生尽情绽放的思想。“红杏枝头春意闹”,不仅是一种美好的自然境界,而且是一种乐观的生活态度,是一种热烈的人生追求。我们现代人,在钢筋混凝土的浇铸的生活里,心灵几乎变得麻木了,一年到头总是忙忙碌碌,为名为利为工作为事业为前途奔波不停,在太多的诱惑和浮躁里挣扎, 难得喘息一下,总找不到属于自己生命的那份闲暇、自由和快乐。明明知道人生如同浮萍,漂浮不定,苦恼何其多,欢乐又是多么少,可还在作茧自敷;明明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带不去,可还要拚命追逐。我觉得人活在世上,我们的责任是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我们最豪迈最光荣的事业是生活得快乐,至于当官、发财、成名等等,不过是这一事业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已。法国思想家蒙田说:“世上最难学懂学透的学问就是如何享受此生,在我们所有缺点中最严重的就是轻视生命。”除了金钱权位财物房产以外,你要知道,这世界更重要的还有蓝天上的白云飞鸟,大地上的鲜花绿树也同样属于你,为什么我们不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恩赐呢,为什么不在金色的晚霞和夕照逝去的时候多在美丽的花丛中多停留一会儿呢?
(作者系县供电局政工部主任 宋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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